七月的蝉鸣搅得人心里发燥,林晚蹬着从娘家借来的电瓶车拐进巷口时,车把上的塑料袋里还晃荡着两盒给婆婆买的降血压药。
轮胎压过青石板缝里钻出的野草,她盯着车筐里那道熟悉的划痕,喉咙突然发紧——这是她自己的车,本该停在婆家院里的。
三天前那个暴雨夜,她冒雨从医院接发烧的儿子回家,把车钥匙随手搁在鞋柜上。第二天赶早班时,院里只剩一摊水渍。婆婆轻描淡写地说:\&小芸单位远,把你车电瓶换成大容量让她骑走了。\&铝合金防盗窗在她身后折射出冷光,照得茶几上那袋补偿用的车锁像团模糊的黑影。
\&至少该提前说一声。\&林晚攥着新锁,听见自己声音在打颤。丈夫陈浩的视线仍黏在手机游戏界面上:\&咱家东西分什么你的我的?\&他拇指飞快滑动着击杀特效,\&再说妈不是给你装新锁了?\&
此刻林晚把药搁在八仙桌上,瞥见墙角充电器缠着粉色丝带——那是小姑子陈芸的标记。婆婆端着绿豆汤从厨房出来,瓷勺碰着碗沿叮当作响:\&小晚啊,你哥单位发了两箱山竹,记得带半箱给你妈。\&仿佛电瓶车的话题从未存在过。
夜里陈浩被洗衣机轰鸣吵醒时,发现妻子正就着手机电筒翻找抽屉。\&存车发票呢?\&林晚的声音比洗衣机更沉闷,\&当初四千八买的,票据都在这里写着。\&她举起泛黄的收据,收银章红得刺眼。陈浩终于扯下充电器坐起来:\&你要跟自家人算账?\&
争执像失控的推土机碾碎了最后那点体面。当陈浩抓起外套说要连夜去岳母家\&把事情说开\&,林晚突然想起结婚时母亲攥着她的手说:\&电瓶车就当给你添的嫁妆。\&