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梯稳稳当当地来到1楼,我满脸无奈地把黑布从头上扯下来,还给老狂。随后,我右手紧紧牵着桃姐,左手拉着老狂,三个人肩并肩,步伐轻快又带着几分期待,一同朝着预定的餐厅——昌德牛扒走去。
一到餐厅门口,老狂松开我的手,大步流星地上前和服务员沟通:“三位,已预定,四人商务套餐。”说话间,他的手机已经熟练地调出付款界面,那干脆利落的模样,主打的就是一个简单高效。服务员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,快速核对信息后,热情地引领着我们前往相应的包间。
推开门,包间里暖黄色的灯光倾泻而出,营造出温馨又典雅的氛围。墙壁上挂着几幅精美的西式油画,描绘着田园风光与优雅的人物,为空间增添了艺术气息。包间正中央摆放着一张擦得锃亮的实木圆桌,搭配着四把柔软舒适的皮质座椅,桌上已经整齐地摆放好了精致的餐具,银质的刀叉在灯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。四周的角落里,摆放着郁郁葱葱的绿植,为整个包间注入了生机与活力。
我们三人依次入座,我和老狂分别坐在桃姐两侧。刚一坐下,服务员便贴心地递上菜单,微笑着说道:“几位贵宾,这是我们的特色菜品介绍,有任何需求随时吩咐。今天的牛排都是新鲜到店的,火候和调味都可以根据您的喜好定制。”
西餐的等待过程可不像吃东式菜品的时候,没有嗑瓜子、吃花生的乐趣,只有一杯等待时喝的气泡水,感觉少了些热络的氛围。我和老狂心领神会,掏出手机开始组队打游戏,屏幕的光照亮了我们专注又略带兴奋的脸,遇到精彩操作,还会忍不住低声欢呼。桃姐则在一旁安静地看电子书,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。
没一会儿,服务员便端着菜走进包间。四份牛排被放在桌上,牛排煎得火候正好,表面微微焦香,搭配秘制黑椒汁,香气扑鼻。配菜有香脆的烤土豆块,外酥里嫩;爽口的蔬菜沙拉,用的是新鲜有机蔬菜,淋着特制油醋汁;还有刚出炉的法棍,表皮金黄酥脆,内里柔软,搭配黄油,奶香麦香交织。
接着,服务员拿来一瓶年份上好的红酒,熟练地用专业开瓶器打开,动作流畅,软木塞被轻轻拔出,发出一声轻响。随后,他为我们三人的高脚杯中都倒上了红酒,醇厚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。
服务员前脚刚走,老狂就满脸嫌弃,开始对着这一桌子的菜吐槽起来。他皱着眉头,提高音量道:“这都是些啥玩意儿?你告诉我,这东西值998?还是抢购的?我靠!四人份的火锅都够吃3顿了好吧!这东西能吃得饱吗?这……当零食都还不够塞牙缝呢。”一边说着,还一边用手比划着,满脸的不可思议。
我有些无奈,轻轻摆了摆手,试图安抚他:“没办法啊,毕竟人家制作工艺很复杂,估计成本费就比较高吧。而且造型不是挺好吗?都是礼仪。凑合一下啦。”说着,还朝他投去一个“别闹”的眼神。
桃姐轻抿了一口红酒,优雅地放下酒杯,附和道:“确实也是,这种商务餐,经常就是这种样子,又贵,量又少,主打的就是造型精致但耐吃性不高。”说话间,眼神里透着几分见怪不怪的淡然。
“嗯,耐吃性不高,但这个酒不错。08年的拉菲。有些年头了,难不成贵就贵在这瓶酒?”老狂弯下腰,拿起脚边的酒瓶,仔细端详着,眼睛里满是疑惑。
“应该不至于吧。如果单算这瓶酒的价值,少说也五六百了。而且,我看抢购的时候说是额外赠送一瓶红酒呢,应该就是这个吧,是促销,原价当然是上千上万了。”我耐心地解释着,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。
桃姐已经拿起刀叉,开始优雅地切起牛排,动作娴熟而流畅:“没错啊。以前我应酬经常吃这些。随随便便一个套餐,价格都是家常小菜的数百倍,但是大家都忙着聊商务,这也就是你所说的礼仪场合的一种面子罢了,谁在乎到底吃啥,对吧?”
我无奈地叹了口气,看向桃姐:“说的也是,主要还不是为了考虑小桃桃大姐姐不太能吃火锅嘛,然后就选了这家,还算满意吧。”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。
桃姐笑着拍拍我的肩,语气亲切:“是了,你们两个有这份心意我就心领了。但以后尽可能还是按你们的节奏来吧,尤其是老狂,不太习惯吃这些吧。”
桃姐话音刚落,老狂那边已经有了大动作。只见他眼睛放光,用叉子猛地插起一整块牛排,毫不犹豫地直接往嘴里放。我早已习惯了他的这种奇葩操作,只是默默摇了摇头,并没有笑出声。桃姐可忍不住了,顿时捧腹大笑,笑声在包间里回荡:“哈哈哈,老狂,你牙口可还真好,这么大一块牛排,直接一口全吃了是吧?形象呢?你的形象何在呀?”一边笑,一边用手捂着肚子,眼泪都快笑出来了。
我看着他的神操作,嘴角微微上扬,也切了一块牛排,优雅地放入嘴中。与此同时,老狂居然已经把一整块牛排全都吃进嘴里,腮帮子鼓鼓的,含糊不清地说:“味道还算不错啊。就是吐槽一下这个分量比较少。你们继续啊,该吃的吃,该聊的聊。我吃完不打扰你们两位小姐姐慢聊。”说罢,还拿起餐巾随意地擦了擦嘴角,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 。
没一会儿工夫,老狂就把整整两份餐食一扫而光,似乎仍觉得不够过瘾,他意犹未尽地从抽屉里掏出牙签,一边剔着牙,一边大踏步走出包间,脸上带着满足又略带遗憾的神情说道:“感觉还没吃饱呢。你们俩该吃吃,该聊聊,我去外面瞅瞅有没有啥好吃的。回见了!”说着,他潇洒地朝我们挥了挥手,转身离去。
老狂走后,我和桃姐又各自吃了几口。我这才不慌不忙地端起高脚杯,面带感激地看向桃姐,真诚地说道:“桃姐,不管是今天的事儿,还是之前的事,你都帮了我大忙。我先干为敬!”
“好!我也敬你一杯!”桃姐在我准备干杯的瞬间,眼神明亮,笑容爽朗,“砰”地一声和我碰了下杯。
一口红酒下肚,桃姐微微眯了眯眼,似乎在品味红酒的醇香,接着缓缓开口:“感谢你今天请我出来吃这么好的一顿饭。其实对我来说,吃什么真的不重要,关键是你这份心意,让我很知足。你记住,我永远是你在公司最坚实的后盾,不管遇到什么大风大浪,我都不会退缩,一定为你扛下!”
我听后,不禁大笑起来:“哈哈哈,有你这番话,我工作起来就更安心了。只是有时候我也会想……娱乐圈的水到底有多深多浑呢,尤其是经历了今天这事儿,再回顾这些年的种种,真是感慨万千啊。”
桃姐眼神坚定地看着我,语重心长地说:“正是因为这样,你我才更要努力保持良好的风尚,做这圈子里的一股清流啊!”
“话是这么说没错,可我现在确实有些担心自己的事业发展。平时跟老狂聊起这些事,他总是各种安慰我,让我走一步看一步……唉,我当然明白他的心意,只是有些话我没法当面跟他讲清楚。毕竟,他当初演戏也是被我拉进这行的,对于咱们行业里的复杂情况,他了解得并不多。而且他这人经历丰富,性格乐观开朗,心思单纯,不会想太多。可我不一样啊,演员是我的本职工作,我当然有自己的事业心,只是平时比较……”
桃姐轻轻拍了拍我的肩,接过话茬:“比较随和懒散,是吧?我懂。你们是夫妻,相互鼓励、理解是基础。但夫妻之间也有各自的局限性,有些难言之隐不好说出口,这个我也理解。那接下来,咱们聊聊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吧。别担心,有什么想法尽管跟我说,作为你的后盾,我会把这些都记在心上,替你好好考虑的。”
我夹起一块菜,慢慢咀嚼着,脑海里思绪翻涌 ,片刻后,缓缓说道:“桃姐,你也了解我,一直以来,我拍戏都一门心思扎进去,以前挑剧本特别严格,只接好本子,烂剧本一概不碰。除了已经签约的尚美写真项目,也没再接其他商业合作了。我就是单纯地想多尝试不同的角色,体验不一样的人生。”
桃姐轻轻点了点头,眼神里满是认可:“你说的在理。你一直都是靠演技说话的实力派,可实力派和流量派的区别就在这儿。咱们为了打磨一个好作品,往往全身心投入,就容易疏忽和粉丝、观众互动,在发展上也可能遇到些坎儿,像戏路打不开之类的问题。”
我端起酒杯,小抿一口红酒,感受着酒液在舌尖散开,随后往后一靠,慵懒地倚在座椅上,眉头微微皱起:“这确实是个麻烦事儿。不瞒你说,我最近特别想拍动作片,就那种能展现我身手的。可关键是没遇到合适剧本。而且作为演员,我最怕拍出来的东西观众不买账。到时候票房盈亏先不说,光是舆论压力,想想都头疼。 ”
“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难题 ,咱们这行也不例外,既然干了,就得想法子解决。”桃姐放下筷子,神色认真地看着我,“这几年影视行业回暖,好多观众都盼着能看到结合高科技拍摄技术,剧情还高燃高爽的动作片。前阵子有不少出品方找你合作,不过考虑到剧本质量和你的档期,都被我推掉了。这么说,你是真有拍动作片的打算?”
我重重地点了点头,眼神里透着坚定:“那肯定啊,人总得有点梦想吧。我觉得选剧本就得挑既适合我,剧情又出彩的。最重要的是,得有正向的价值取向和教育意义,这才是一部好影片该有的,可不能传播些乱七八糟的错误价值观。”
“行!这事儿我记着了,后续我来操心。”桃姐拍了下大腿,语气干脆,“你就把心思都放在眼下的工作上,先把现在的戏份拍完,其他的不用你操心。”
我心里一阵暖流涌动,满是感激地看着桃姐:“可不是嘛,有你们在背后支持,我这路才能越走越顺。这让我想起一句话,哪有什么岁月静好,不过是有人在负重前行,你们就是我背后默默负重的人。今天这顿饭,就当是我对你们,对公司所有人的一点心意,真的特别感谢大家 。”说着,我举起酒杯,向桃姐示意。
桃姐“嘿嘿”一笑,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,随后手腕一抖,一道全息投影在餐桌上方缓缓展开,密密麻麻的剧本图标在空中悬浮闪烁。她得意地朝投影扬了扬下巴,手掌在空中轻轻一划,那些图标便如同被风吹散的花瓣般散开:“这个不用你担心,我这里有很多雪藏的剧本哦。有的是我和其他出品商一起研究、商讨、准备、预案或者拍摄的,有的呢是他们找上门要跟你合作的,怎么样看到名字心动吗?考虑吗?”
我微微欠身,目光在悬浮的剧本图标上快速扫过,涉及爱情、动作、历史、赛车等多种题材的名称映入眼帘。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红酒杯的杯壁,喉咙轻轻滚动了一下,只觉刚刚燃起的那股对新角色的期待,瞬间被即将到来的忙碌压得沉甸甸的。后背重重靠回座椅,右手扶额,苦笑道:“这些……我都可以考虑一下,只不过以后又得忙活了,是吧?不要啊!要不我转行算了?”说着,还夸张地摆了摆手,做出一副绝望的模样。
桃姐一听,立刻皱起眉头,将手机往桌上一放,绕过餐桌走到我身边,伸手轻轻拍打我的肩膀:“你个鬼丫头!怎么这么善变呢?一点斗志都没有,是吧?既然你不想接,我给别人不就好了。”说罢,还佯装要去拿手机发消息。
我见势不妙,慌忙站起身拉住她的手臂,像只摇尾乞怜的小狗般晃了晃:“别呀桃姐!我错了!”眼睛一转,立刻转移话题,伸手揽住她的肩膀,身体朝她贴近:“话说,你跟之前那个小伙子咋样了,就是送你花那个?”
桃姐的脸“腾”地一下红到了耳根,慌忙挣脱我的手,转身整理起桌上的餐具,金属餐具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:“没……没怎么样啊!就是普通的同事关系了,你不要想太多哦。”
我不依不饶,绕到她面前,双手撑在餐桌上,身体前倾,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:“是吗?我看没那么简单啊。之前的动态里可就有跟他的合影喽!”
“有又如何?和同事简单的聚会一下还不行吗?还有啦,这是我的私事。”桃姐背过身去,伸手胡乱抹了把头发,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。
我绕到她身后,双手环住她的脖子,下巴搁在她肩头撒娇:“哎呀,小桃桃大姐姐,不要这么绝情,既然是我的亲姐姐,你的事情不就是我的事情嘛!你的过去我不想了解的太多太多,但是也希望你现在能够像我这样过好小日子呀。”
桃姐无奈地叹了口气,转过身轻轻戳了下我的额头:“你个好奇的小野猫。真拿你没办法。行吧,我实话实说。没有你想的那么快,虽然咱们两个现在关系不错,但是呢,更多的是上下级的关系,彼此合作的关系,平时会帮我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务啦。我也就相当于是一个导师,一个好上级,尽可能的多带带人家吧。”
我松开手,后退一步,脸上露出坏笑,伸出食指在空中点了点:“是吗?那今后是不是姐弟恋了?”
桃姐眼睛一瞪,抓起桌上的餐巾纸团就朝我扔过来:“好呀,你不要那么说!再敢瞎说,信不信下次给你安排个代言的活动。”
我一边灵活地左躲右闪,一边举起双手求饶:“啊,不要不要!这一年马上就结束了,让我好好拍戏吧,其他的工作明年再说,而且代言不要!”
桃姐重新坐回座位,端起酒杯轻抿一口,眼神突然一亮:“对了。明年春晚节目筛选活动就要开始喽。你唱的那首《江山烟雨蒙》很有岁月感。有人想要跟你合作,让你把这首歌带上春晚呢!考虑一下吗?”
我愣了一下,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,在心里默默盘算档期。随后抬起头,坚定地点了点头:“应该行吧,这个月尽可能的把戏份该拍的拍完,下个月应该还来得及。”
“好。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。接着吃吧。”桃姐笑着举起酒杯跟我碰了一下,清脆的碰杯声响起,我俩相视一笑,继续大快朵颐起来,餐桌上重新充满了轻松愉快的氛围。
随着最后一滴酒液在高脚杯中晃了又晃,不知不觉,三巡酒下肚,眼前这顿豪华牛排套餐早已被我们消灭干净。
我用纸巾擦了擦嘴角,心中忍不住嘀咕:果然还是火锅适合边吃边聊,牛排几下就没了桃姐这会儿正歪在椅子上,脸颊酡红,眼神都开始发飘了。
“桃姐?”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,她却突然抓住我的手,舌头都捋不直了:“咱……咱们嘞……动……动作片……肯定能火!”说着还想端酒杯,结果差点把杯子碰倒。我无奈地叹了口气,扯过餐巾纸垫在她手肘下,开始收拾桌上的餐盘。刀叉碰撞的声响里,桃姐已经趴在桌上,小声嘟囔着:“辣个赛车剧本...得让...让道具组……做真的……”
我费了好大劲儿才把她从椅子上扶起来,她整个人几乎挂在我身上,嘴里还在断断续续念叨工作。刚走出餐厅,就看见老狂蹲在门口,手机屏幕蓝光映在脸上——他正全神贯注打着游戏。
“哟,这是怎么了?”老狂抬头看到我们,立刻起身凑过来,挤眉弄眼道,“又把人家小女生给弄醉了?哎呀,桃姐醉了都这么迷人。嘿嘿。”
“少贫嘴!”我白了他一眼,吃力地调整着扶桃姐的姿势,“快从她包里找找车钥匙,她开车来的,送她回别墅。”
老狂这才开始行动,一边翻包一边笑:“桃姐这包看着平平无奇,里面藏了不少宝贝啊——”话音未落,一包亲嘴烧“哗啦”掉在地上。
我弯腰去捡,桃姐突然抬起头,迷迷糊糊地说:“给...给新人的……奖励……”
老狂找到车钥匙,并且抵达找到桃姐的粉红色小车后,他刚要拉开车门坐进驾驶位,我赶紧拦住:“咱俩都喝了,开自动驾驶。”他撇撇嘴:“我车技好着呢——”但还是乖乖切换了模式。
车子驶上通往别墅区时,桃姐突然坐直身子,吓了我们一跳,结果她只是望着窗外的路灯,含含糊糊地说:“别墅的……花园灯……该修了……”说完又歪头睡着了。
穿过铁艺雕花大门,老狂把车停在桃姐家门前。三层别墅的落地窗黑洞洞的,月光洒在修剪整齐的草坪上。我们连拖带拽把桃姐架到门口,老狂用她指纹解锁时,她突然搂住我的脖子,带着酒气的声音软软的:“这个月……水电费……别忘交……”
别墅里铺着厚实的羊毛地毯,我们费力地把桃姐扶上楼梯。经过二楼书房时,她突然指着书架:“第三格……合同……”
等终于把她安顿在主卧大床上,老狂抹了把汗:“这哪是送醉鬼,简直是闯关游戏!”
临走前,我给桃姐盖好真丝被,顺手把她的包放在床头柜上。
桃姐翻了个身,嘟囔着:“明天……开……开机仪式……”老狂对着她偷拍视频,被我一把按住手机:“赶紧走,再晚地铁都没了!”
夜风裹着青草香,我们小跑着穿过别墅区。地铁上,老狂还在回想桃姐的醉话,笑得直拍大腿。
到家时,已经10点半,我和老狂分别冲完澡,差不多准备睡下。
躺到床上,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——拿起一看是桃姐发来的消息,只有三个字:“头好痛”。
我笑了笑,回复了个带冰袋的表情包,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,温柔地洒在床头,渐渐的进入了梦乡……这一天还真是发生了很多很多,我只想说最后一句,哪有什么岁月静好,不过是有人负重前行。